阶段性目标:写20万字断章残叶,这是第5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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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头已悄然停在头顶,苍穹不见几片云。
夏日此时,秦岭山中的鸟儿只躲在远处林子里,很少出动。操场上,暑气随飞扬的尘土蒸腾,周边聒噪的鸣蝉又平添几分灼热。
坑坑洼洼的篮球场上,散落的水泥块被激烈的脚步踢来踢去,茫然不知所措。稍不留神,弹起的皮球倏忽改变轨迹,从掌控之手滑落。手的主人怔愣在原地,大骂一句这破烂场地,旋即投入战斗,抢篮板、防守、投球……
刚进初中时,篮板一半还是木板,仅靠一根拳头粗的空心钢管插在土里。总有人喜欢投三分,或者在中场圈里逞神力。我也是跟他们学的。篮板赤裸着,全凭自身的筋骨抵抗皮球的暴击。日日被我们欺打,衰朽得很快,我初二时便弱不禁风了。投了空心或“三不沾”,球从湛蓝的天空下穿过斑驳变形的铁框,板子便毫发无伤。除此之外,板子都要“格叽格叽”地呻吟几声。
亲手“锻造”的篮板,后来我们都嫌弃它。
展开剩余86%初中校食堂是十人小组形式的大锅饭。班上人整除后多出几个,不便再设一组,因此我们那组是十一人,也有过十二三个。有的组却只有五六人。
打饭的食堂阿姨约莫也记不清哪个组多人,哪个组少人。因此桌上每盆“十人份”的饭量也都相差无几。那硕大的铁瓢从直径三四米的牛头锅里舀饭入盆,份量很难不固定。米饭水瓢不好盛,普通小铲子太“迷你”,这时家里农用的大铁锨就派上用场了。当然,它得是干净的。
初中应是我饭量的巅峰。每组盆里十人的饭,照常理是够的。但我恰巧是不那么“正常”人中的一个。还有一个比我更能吃的同学,有一次我俩“双剑合璧”,把十人的饭扫荡一空。那次是臊子面,一盆面捞的精光,只剩白花花的面汤;一盆臊子汤,黄花菜、胡萝卜、肉丁、木耳、土豆丁、香菇……悉数入肚,只剩汤。
他的实力比我强,声名也是更远扬。一次我们去加饭,食堂阿姨抬眼便认出他,脱口道:“嗬,你就是头牛!”或许说是猪像骂人,我私忖牛的食量当在猪之上。
老家风光——冬日柿子树
而他和我同组。我们常结伴去 “搜刮”那些五六人一组剩下的饭,后来这些“散兵游勇”好像也都编入十人“正规军”了,多数时候就没有剩的了。一周几块零花钱,吃不饱时只够两三次泡面,挨饿在所难免。我曾自嘲,高中把初中欠下的恶狠狠地补上了,故而胖了。
为能抢到另一半新装篮板的场地,每天中午,我们分秒必争。
吃饭速度就是那时练出来的。遇到好吃的,诸如米饭、蒸面、捞面,定一粒不剩。吃饭时长取决于组长分饭时间,一旦到我碗中,三下五初二,我吃完时大多人碗里尚没动静。多次我都是全校第一个去洗碗的。至于白花花、连油星都不见的泡化的面条、面片,胡乱扒拉两口便算完事。此等饭就不用组长分了,大家自己盛,很少有吃完甚至不够的时候。都吃的很少,大多不吃去泡面了,也有打个半碗再将方便面泡里面的。此时吃饭时间不超过一分钟,只能按秒算。
洗完碗如离弦之箭奔回宿舍,放碗、拿球、奔向操场,一气呵成,行云流水。很多人索性不吃午饭,大多时候仍占不到好的那一半场地。既如此,也不能灰不溜秋地抱球回去,只好在破烂的板将就一下。这一将就,就是一中午,直到数学午自习前。
铃声响起,我们抱着球比老师还晚进教室。呼哧呼哧,我们醉酒一样满脸通红,头发上汗珠不停地滑落,本就湿透的短袖又浸了一遍。夏日燥热的心如同空气,久久不能平静,一时难以融入老师们神圣不可侵犯的“宝贵”课堂。大家都很嫌弃有一个爱打篮球的同桌,黏乎乎的手臂难免会碰到。老师也常投来异样的目光。
亦有连破烂的板都被占了的。初一时地位低,胆小,纵占了场,也老被高年级的赶走。更别说敢加入他们了。后来我变成高年级,亦跟着班里壮汉狐假虎威,“圈地”称霸。便不愁“抢”不到场了。
欢愉的时光总是短暂。教导主任以打篮球影响学风为由,勒令中午必须提前一个小时入教室自习。违者,连累班级扣分,影响每周每月的 “优秀班集体”评选。班主任们为硬卷“学风”,竟令大家在提前一个小时基础上再行提前。后来,除却半小时吃饭,或者上级领导莅临检查紧急大扫除外,余暇全部归入午自习。
课间十分钟去操场的活动早已被封禁,我们只好在晚自习前那短短一小时的海绵中挤出水。这当然不够尽兴。后来我们约着周日中午便来学校,在当空烈日下回归最初的恣意,直至暮色四合。最后不舍地踏入晚自习,开始一周的学习。
俗话说:“龙生龙,凤生凤,老鼠的儿子会打洞。”我爸闲不住,一日不到哪里去,或者无事可做,便浑身不自在。找邻居下棋、打牌,纵是闲坐聊聊天,皆可。他亦是个多面手,无论农活做饭、木匠篾匠活、抑或电工、修水管、机器,没有不会的。
我估摸着,我这好动的基因也是承袭来的。
深坳中的房子便是我的老家
小时还擎不动羽毛球拍,便双手抱着,和爸妈打得有来有回。等高点了,爸爸不知从何处捡回个篮球,我视若珍宝。每天都要抱一抱,非拍够几百下不肯停,直把门前晒谷场的泥地拍的光滑如镜。小学时尚够不着乒乓球台,眼巴巴看着大孩子们玩得兴高采烈。终于熬到三年级,地上扣起一块水泥块权做武器,咬牙花五毛巨款买个球,便打得有来有回,不亦乐乎。上课铃声响起,还要再杀一板,才咚咚咚跑上四楼教室。一下课,拍子佩枪般往怀里一藏,整栋楼便传来咚咚咚的巨响……
初中遇到个比我还痴迷乒乓的球友。我俩曾因贪恋乒乓被班主任批评过多次,扣了不知几十分,甚至针对我俩下达乒乓禁令。尽管如此,我仍拿了师生全校乒乓冠军。此后,“老班”的限制松了一点,我俩又战战兢兢的逐渐“地下活动”起来。
除了这些“正经”玩意儿,小学时我还被戏称为“马大将”。跳大绳、跨大步,滚铁环、逮子儿(也叫抓子儿)…,我皆数一数二。打沙包等各种考验灵活身法的小游戏我也信手拈来,一上场基本就下不去了。若小伙伴们要组队,我定是争抢的对象。即使女生擅长的跳皮筋,我亦能跻身其间,丝毫不落下风。
暑假里蝴蝶翩跹,蜻蜓点水。老家有个小伙伴十分喜欢捕鱼,便常叫上我。我们将下游小河中的鱼悉数“收集”到上游自家水井里,一遇洪水,鱼又被裹挟至下游。我们又费九牛二虎之力让他们“回家”。想来也是可笑,我们却乐在其中。我们分工明确,你执框,我端盆,你张网,我持钩。
家乡冬日
渐渐大了,河道里鱼儿经我们几番折腾,愈见稀少。许是畏怯,深藏石缝中了。抑或我们童心已泯,无心再“寻”鱼了。
去县里上高中后,小伙伴们便星散。高中操场翻修,拆了后,便借机不动了,一直在吃,身形渐宽。
邻居的“大花脸”
然我深知,躁动的基因刻在骨子里。终有一日,会再度苏醒。
( END 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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